*又爆字数，但好歹，终于，表白了呢。

*我真困的睁不开眼了……

*发现两个错别字。

     张新杰出了名的强迫症，到酒店的的路还真就正好开了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他接下来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把两人放下，并再次叮嘱了音乐会的地点和开始时间就告辞离去。大概是叶修地位非同凡响，张新杰给他俩一人订了一个单间，门对门。叶修这次来包也没背，仅有的一点东西都塞在周泽楷书包里；他也懒得回自己屋，索性蹭到了周泽楷屋里坐了一会儿，抽了会儿烟，便领着周泽楷动身往Q市大剧院去。

     Q市大剧院今晚只有韩文清这一场演出，门口支着他的宣传海报，上面印着他一如既往板着的脸。叶修叼着烟，溜溜达达的过去站在跟前看了看，摇了摇头，“还是这么张让人看到就想交钱包的脸啊……主办方意识不行啊，这种照片能吸引到客源吗。”周泽楷在一边听着，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脑子跟着转了转。

    不知道……叶秋是长什么样，是不是也是这样一本正经严肃的样子，还是像前辈这样很随性很自由的样子。

    周泽楷脑子里过原创肖像画，过着过着就开始对着韩文清的宣传海报发愣，直到叶修抽完手里的烟伸手拍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叶修自然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笑着调侃了他两句，便领着他进了场。

    叶修每次的座位都是韩文清让张新杰提前预留出来的，通常都是剧院视听效果最佳的位置。今次周泽楷跟着沾光，一同享受到了顶级待遇。韩文清圈内朋友不少，这一次也该来的基本都来了，他俩往里走的时候碰上不少跟叶修打招呼的。周泽楷虽然知道叶修入行很多年，但倒是没想到他在圈里地位这么可观，几个现在当红的创作人都兴冲冲的跑过来叫他前辈。周泽楷长得这么扎眼，跟在叶修身边也免不了被带到问上几句；他话少，其实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来跟叶修搭话的又都是圈里算得上有头脸的人物，更让他这个研究生还没毕业，初出茅庐都算不上的年轻人少有的紧张起来。

    但幸好叶修很护着他，还很周全的将他介绍给了不少业内人士认识。

  “你这是在这儿给你师弟铺路呢？”此时已是S市交响乐团最年轻的团长，叶修多年的大哥吴雪峰听完叶修介绍周泽楷的话，跟着调侃道。

  “可不。”叶修倒也大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这不是为了求贤若渴的朋友们考虑嘛，而且他正好是你们S市人。老吴啊，珍惜机会啊。”

  “行，周泽楷是吧？我记下了。”吴雪峰笑着对周泽楷道，“记得到时候来考我们乐团啊。能让他开口说好，看来你这个小年轻必有什么过人之处，这小子可是多少年不带人了呢。” 

  “谢谢……前辈。”周泽楷紧张的抓了抓头发，非常礼貌的冲人鞠了一躬，逗得吴雪峰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好，真有礼貌。”边说边有点不解看了看叶修，“哎，你性子恶劣的很，师弟倒是很乖。”

  “我说老吴，我性子挺好的好不好。”

  “瞎说。”

    等到两人终于走完了一条不长的进场通道，找到座位坐下时，距离开场还剩十分钟了。叶修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脖子；周泽楷有点不好意思的凑过来，小声说，“谢谢前辈。”他直觉以叶修的性格应该是不喜欢这种来来回回的寒暄套路的，却带着他见了不少人，这让他不但受宠若惊，更有些受之惶惶。

  “不用谢。哥可是很挑剔的。”叶修看了看他，有点逗弄的笑了笑，“你要是不够优秀，哥可就立马不带你咯。”

 “不会！”周泽楷立马表决心。

 “看你表现。”叶修又笑。

    两人说话间灯光渐暗，大幕缓缓拉开，韩文清拿着指挥棒稳健的走上指挥台台，冲台下鞠了一躬，没有半句废话，手臂一振，钢琴率先响起。

    音乐会开始。

    韩文清入行十年，作曲，指挥，带乐团，一路过来也受了不少苦；可十年来，他仿佛一直是那样：永远都板着一张脸，对表现不好的后辈永远直接开骂，遇到困难永远能拿出勇气和决心正面杠，站在指挥台上的时候永远神情分外庄重，对待音乐的态度永远一如既往的认真与虔诚。

    就像他的曲子一样，音符间都是坚持信念的一往无前和永不退缩，足以让每一个在这样操蛋的生活里摸爬滚打的人们听的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然后擦擦眼泪爬起来，继续顶着风雨往前。

    韩文清的字典里没有“退缩”这两个字，他的音乐里也没有。

    这也正是这十年来，叶修跟他见面必互怼，却又始终惺惺相惜的原因。

    他们俩，对音乐都怀着不变的热血与信仰。他们被比较了十年，或多或少的竞争了十年，却也相互激励了彼此十年。

    人生苦短，能遇到这样一个对手，朋友，叶修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所以他听的非常认真，每首曲子的技巧与感情都要在脑袋里认真的品味一下，注意力高度集中；以至于中场休息时会场里灯一亮，他回过神来竟觉得有点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周泽楷也听的非常投入——韩文清的曲式和叶秋的有很大的差别，听现场演奏更能听出些不同的东西来，这是个相当好的学习过程；但他没有叶修那么深的切入点，注意力集中却也不会高度集中到叶修的程度。中场休息十五分钟，他看得出叶修有点累了，开口道：“前辈……”

  “嗯？”叶修靠在椅背上看了看他。

  “喝不喝水？”

  “……喝。”叶修揉了揉眼睛，“你去买吧。我出去抽根烟。”

  “好。”

    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出去抽烟，一个去找自动贩卖机。

    叶修在风口上抽完一支烟，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他扔掉烟头，在夜风中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的回了演奏大厅。

    周泽楷却一直到广播提醒还有一分钟开始下半场的时候才回来，手里拿着两瓶水，神情却有点不对：看着有点愣，有点吃惊，有点高兴，又有点害羞，总之非常复杂。

    叶修以为他在外头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了，要么就是不舒服，担心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周泽楷竟然抖了一下躲开了，迅速的把水塞到了叶修手里，有点躲闪地摇了摇头。

    这个欲盖弥彰的反应更让叶修觉得有问题，刚想仔细问会场的灯又暗了下来；叶修只得坐正身子，手指捏了捏瓶身。

    听完再仔细问问吧。

    这场作品音乐会竟总共持续了三个小时出头。

    韩文清几乎演奏了他这十年来的所有经典曲目，也向所有观众展示了他干脆的作风——全程一语不发，曲子一首接一首，谢幕的时候也没说话，鞠完躬就退了场，留下全场掌声雷动。

    叶修和所有观众一样站着，微微笑着，发自真心的为这个十年的老对手鼓掌。

    掌声过后，大幕拉开，乐团谢幕。

    大幕第二次拉开时，韩文清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他拿着麦克风，又冲台下鞠了一躬，而后在场下再次响起的掌声平息后举起了麦克风：“感谢各位。”

  “今年是我入行第十年，希望接下来的十年，一如既往。”

    还是没有半句废话，话说完最后鞠了一躬，下台，大厅内响起散场音乐。

    台下的观众又鼓掌鼓了许久，像是确定不会再有返场谢幕了才开始散场。叶修伸了个懒腰，边跟周围的三两熟人招呼再见，边和周泽楷一起往外走。

    他自是还记得周泽楷中场休息时的诡异反应，随着人流出了演奏大厅，伸手把周泽楷扯出人流往角落里拉了拉，“小周？你刚才怎么了？”

    周泽楷突然顿了一下，神情还是怪，相当生硬的转了话题，“张新杰前辈请你去后台休息室……”

    好长一句。

    叶修挑了挑眉毛，没办法从这句话里领会出什么和周泽楷奇异神情相关的讯息，“啊？哦对我问他借了点东西。那你陪我去呗？正好领你认识认识老韩。”说着抬手指了指后台通道的方向。

  “前辈！”周泽楷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叶修应道。

  “叶秋……前辈。”周泽楷叫完名字就低下了头。

    叶修也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有点了然的笑了出来，“呀。原来是我的马甲掉了呢。”

    周泽楷闻言抬眼，有些失神的看着叶修。

    说起来也是巧，他中场休息的时候出来买水，在自动贩卖机旁排队时听见后面两个人在说话。

  “哎你刚看见叶秋了嘛，就坐在XX区中间。”

  “穿灰羽绒服那个吗？说实话我进这个圈子两年多，就见过他一回，真够神秘的。不过人长得倒是不错哦。”

  “他旁边那个年轻的长得更好……”

    周泽楷对偶像的名字格外敏感，有点激动的眨了眨眼，并立刻在脑内对偶像的位置进行了分析。

    XX区中间？那不就是他和叶修的座位附近？！

    周泽楷更加激动，飞快了买了两瓶水，抱着就往回跑，却被半路杀出来的张新杰拦住，“周泽楷？”

  “……前辈。”周泽楷不得已停下脚步，跟张新杰招呼道。

  “正好碰到你，我就不进去了。”张新杰看了看表，“麻烦你跟叶秋前辈说一声，请他结束后来后台休息室拿帮他借的两把琴。”

    张新杰说话声音不大，却让听清了的周泽楷如遭雷劈，“跟……谁说？！”

  “叶秋前辈啊。你不是和他一起来的吗。”张新杰大概赶时间，又看了看表，对周泽楷道了谢，“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快步离去。

    留下周泽楷一个人僵在原地，满脑浆糊涌了起来。

    叶秋=叶修？

    所以我喜欢的人，就是我的偶像？

    而且我之前还数次当着他的面表达过对叶秋的喜爱，所以实际上都是当着本人面说的吗！？！？

  “嗯……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叶修背着小提琴盒子，对周泽楷的论断表示赞同。

    掉马之后，他没有急于解释，还是先领着周泽楷去了后台，跟韩文清贫了两句嘴，又拿到了他之前跟张新杰借的一把小提琴和一把大提琴。周泽楷还沉浸在掉马事件带来的复杂情绪中，经完全没想起来要问问叶修借琴干嘛，就老老实实的背上大提琴跟着叶修离开了休息室。

    现在已经快要午夜，马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叶修和周泽楷并排，慢悠悠的往酒店走。

    路灯很亮，月亮也很亮，有一点风。

  “冷不冷啊？”叶修叼着烟，突然问道。

  “……”周泽楷没吱声，摇了摇头。

    叶修笑了笑，伸手过来攥了一下他的手，“嗯，还行，手挺热的。”

    他这个动作其实有些亲昵，周泽楷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叶修？”

  “放肆啊，竟然不叫前辈。”叶修说。

    周泽楷顿了片刻，又低声道，“叶秋？”

    叶修夹着烟看了看天，道：“嗯……我身份证上是叶修，但我有个双胞胎弟弟，叫叶秋。我当时搞音乐家里不同意，又比较寸发表第一首作品的时候闹得正凶，我就用了我弟的名字。你看他这名字这么俗气，重名的也多，感觉可能能躲过我爸，后来搞出点名堂来我爸没那么反对了，也就懒得改回去了，就当艺名了。”他边说边看着周泽楷笑了笑，“是不是挺狗血的。”

  “没有，”周泽楷摇头，“前辈……很勇敢。”

  “倒也不是特意不告诉你。我只是觉得‘我是叶秋’这个事儿好像没有什么特意拿出来说的必要，就是个名字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没跟你说。”叶修生平最不喜欢和人解释，他还是比较喜欢直接用铁一般的事实把对方干翻在地；可面对周泽楷，他竟忍不住的想要解释——他怕孩子多想，“而且自己爆自己的马甲挺奇怪的吧。你又那么喜欢叶秋，虽然哥宇宙无敌，但要是你想象中的叶秋是老韩那样的，那你看到我不得觉得有点失望？”

  “没有！”周泽楷这次回的倒快，冲叶修大力摇头，“没有……”

  “傻乎乎的，”叶修被他逗笑，伸手去摸他脑袋，“最主要吧，站在旁边看着你沉迷于我的马甲，啧啧啧感觉还蛮好的。”

  “前辈！”周泽楷脸上一红。他本来就已经为之前在自家偶像面前表现出的种种感到羞耻，现在叶修这样一说，他更是想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苍天！羞耻play啊！

  “哎，没生气吧你。”叶修问他。

  “……没有。”周泽楷其实哪会觉得生气——他高兴还来不及。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偶像竟然是同一个人，这种事儿可不是谁都有命遇到的。他主要是不好意思，还有点不敢相信，“很开心。”他停了停，“特别开心。”

  “这就是人生啊小周。处处有惊喜嘛。”叶修咬着烟老神在在道，“不过呢，哥这么有下限的人，怎么会平白骗了人又甩手不管呢。哥决定要补偿一下你，修补一下你遭受欺骗的心灵。”

  “啊……？”叶修说的玄乎，周泽楷有点没反应过来。

  “以身相许……好不好？”叶修抬头冲着周泽楷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映着天上的月亮，漂亮的令人眩晕。

  “前辈……？”周泽楷的CPU又慢数秒。

  “呦，十二点了。”叶修拉过周泽楷的手腕看了看表，突然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然后顺势扣住了周泽楷的手指，人跟着凑上来，对着周泽楷的嘴“吧唧”亲了一下。

    哎？！？！

    周泽楷今天左一个雷右一个雷，简直快被雷劈晕了，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叶修，满脸的难以置信。

    叶修的神情依然游刃有余，耳朵却肉眼可见的红了。他干咳了一声，手依然和周泽楷的十指相扣，因为嘴里叼着烟，说话有点含糊，却字字清晰，

  “小周，生日快乐。”

  “嗯……我想了想，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所以要不咱过试用期转正吧。”